其實「藕絲」應該作「偶思」寫的,不過我很喜歡「藕斷絲連」這個
詞,所以經意地寫成「藕絲集」。每人一生中和無數的人和物扯上關
係,千頭萬緒,因果纏結,「藕絲」兩個字也不算離題,蠻不錯的。
少年時代曾經有一個構思,就是如果我有一個女兒的話,我就將她的名
字起作「詩憐」,英文音作Celine,也是起自「藕斷絲連」這個
詞。後來結了婚,卻並沒有和阿嬋生個女兒出來。阿嬋已經有了一個女
兒,多生一個,經濟能力就恐怕不足夠了。事實上,我對孩子的興趣並
不大,更缺乏教養孩子的信心,生兒育女只好留在夢境中吧。[2005
年6月19日,夜。]
走過人生半途,闖過無數困境,不禁欣然。但更值得慶幸的是,從沒有
遇到嚴峻苛刻的考驗。沒有在肉體遭到摧殘下犧牲了正義,沒有在心靈
創傷中損害了人情,亦沒有在利慾的誘拐下抹煞了公理和道德。
前一陣子收到一份電子郵件,講述南非攝影記者Kevin Carter的自殺事
件。十年前非洲盧旺達種族滅絕戰爭發生之前,卡特先生跑到蘇丹採
訪,拍了一幅震驚西方的新聞照片。那是一只兀鷹虎視眈眈地看著一個
因飢餓和疾病而瀕臨死亡的逃難小女孩子。卡特先生因而得到了最高榮
譽的普立茲新聞獎,但隨著聲名而來的,有一聲聲的質詢,甚至責備、
為什麼卡特先生沒有向那個女孩子伸出一點點的援手呢?卡特先生最後
自殺收場。這是他的答覆嗎?。我看到的是,這是殘酷人生中對人和人
性的一個考驗,你和我都不一定可以通過。在漫天烽火戰亂之中,每天
看慣了痛苦的死亡和不幸,人性變得麻木。你和我都可能像卡特先生一
樣,頭也不回地離開那連伸出雙手求助也乏力,不似人形的女孩子吧!
我們生活在一塊安樂的土地上,是一種難得的祝福,要慣於向病難貧弱
伸出援手啊,不要被苦難創傷麻木掉人性呢。[2004年9月2日,
夜。] 註:Kevin Carter的生平在綱上有不少記述,他的自殺背景也非
常複雜!人生又有何處簡單呢?